摘要：北约对俄罗斯安全威胁的所谓“应对”，反而成为欧洲安全风险不断上升的一个根源。
北约
(相关资料图)
25国、250架飞机、1万名士兵。6月12日起，北约部队将在德国大规模集结，举行史上规模最大的空中军演。
德国官员称，演习为防御属性，旨在练习保卫欧洲领空。但美国强调，演习发出实力信号，且不止为了威慑。
在乌克兰战火未熄、乌方自称发起反攻之际，欧洲上空，包括俄罗斯“家门口”战机呼啸，硝烟滚滚，场面格外扎眼。北约此举有何考量？又将让本已脆弱的欧洲安全局势遭受怎样的冲击？
发出实力信号？
自冷战时期以来，军演一直是北约加强军力建设、威慑东方对手的重要手段。
据称，北约成员国和伙伴国每年会张罗数百场联合军演。
“空中卫士23”就是其中之一。它由德国于2018年提议，目标是与盟国空军一起进行空中作战，以优化和扩大参与国之间的合作。
经过漫长的准备，军演终于闪亮登场，无论规模、地点，还是内容，都不乏看点。
先看规模，据称这是自1949年北约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空中演习。
演习期间，25国出动约250架飞机和1万名士兵，驻扎在德国6个军事基地，进行约2000次飞行。
其中，约四分之一的士兵（2600人）和一半飞机（100架飞机）由美国提供，包括B-1战略轰炸机、F-35战斗机等“大杀器”和远程致命性无人机。
再看地点，德媒将目光聚焦在部分训练“逼近俄边境”上。
据悉，演习大部分项目在德国境内三个训练空域完成，也有部分项目会在捷克、罗马尼亚和波罗的海国家展开，包括与俄罗斯接壤的爱沙尼亚。参演国还将在北海上空进行针对敌方潜艇或船只的防御演练。
最后看内容，演习以北约国家遭袭为假想背景，模拟从美国向欧洲运送大批部队与装备。
其中，基础场景包括敌人占领德国港口，参演部队如何完成夺回港口和其他基础设施、保卫城市和转入进攻等行动。
引人注目的是，德国军方和美国官员在介绍演习目的时态度不一。
德媒称，德国空军司令小心翼翼，多次指出演习旨在防御，不针对任何人，参演军机不会飞往加里宁格勒（俄罗斯飞地）。
与此形成对比，美国官员表现得很高调，只字不提防御。他们认为，演习目的不仅仅是威慑，也关乎北约内外盟友的准备和协调；演习将希望发出“实力信号”，给盟友和对手留下深刻印象，包括俄总统普京。
停靠在德国北部霍恩空军基地的美国 F18喷气式飞机 图源：ft
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所长崔洪建、军事专家王强指出，本次演习发生在乌克兰发动所谓反攻之际，北约想为乌克兰造势、加强对俄威慑的意图明显。
与此同时，演习呈现的特点，体现出北约内部的一些动向和考量。
崔洪建从侧重点、东道主、时间线三个角度给出观察。
一是所谓史上最大的空中演习。这说明接下来一段时期，北约的重点方向是加强防空、防止乌克兰危机扩大到北约国家。这与之前北欧国家对防空的关注一脉相承。
二是由德国主导。这是德国态度的重大变化。德国之前在安全问题上相对低调，但自去年以来，其态度日益积极。本次防空演习和德国之前一直推动构建的“天空之盾”空中防御计划存在直接关联。
三是发生在7月北约峰会前夕。无论是北约讨论乌克兰加入问题，还是近来频繁军演，都是在为即将于匈牙利举行的峰会烘托气氛、提前演练未来的战略变化。据称，此次峰会将出台针对俄罗斯、关乎欧洲安全的长期战略规划。
王强提到牵制对手、提升能力两组关键词。
一方面，演习相当于从战略上配合乌克兰的反攻、牵制俄罗斯军力。
“此类大规模军演所调动作战力量的层级广泛、规模庞大。俄方不得不采取较为严密的应对措施，在作战指挥、军力分配方面进行重新部署。”王强指出，从这个角度看，这是北约一体化对俄进行战略施压，也是其和乌克兰军事联动、挤压俄战略空间的有力措施。
另一方面，演习重新整合、提升北约的作战能力。
“与以往空中演习不同，这次，北约的五代机、四代机、三代机将轮番上阵，将实现作战体系、作战力量的一体化打击。”王强指出，随着芬兰的加入，演习将涉及传感器、平台、作战指挥体系的无缝衔接问题。因此，这也是对北约整体作战能力的检验和提升。
安全困境难解
北约“大秀肌肉”之际，德国舆论另有关切。
德国航空服务工会提醒，演习正值一些地区暑假出行高峰，民航交通将受到影响。有数据显示，演习将造成每天高达5万分钟的民航延误。
德国政界人士批评称，大型军事集结不仅浪费钱，同时消耗大量燃油，留下“气候足迹”。
德国民众则担心，演习可能释放错误信号，导致乌克兰危机进一步升级。
6月10日，约300名居民在德国文斯托夫空军基地外举行集会抗议，高喊“和平”口号，打出反战标语，呼吁德国通过外交手段解决乌克兰危机，而非军备竞赛。
近段时间，除了“空中卫士23”，北约已在俄罗斯周边不同点位举行多场军演。
外界普遍认为，北约“大秀肌肉”，俄罗斯也会通过军演等方式展开反制，地区紧张氛围由此加剧，欧洲安全局势将进一步恶化，地区国家的战略自主将进一步丧失……
北约发布的参与此次空中军演飞机的照片 图源：independent
“现在的形势严峻而诡异。”王强指出，究其背后，乌克兰危机不仅仅是俄乌矛盾，而是美俄长期战略矛盾的爆发、全球治理体系动荡的标志。欧洲作为当事方，战略能力和战略意图都被美国绑架，难以避免地卷入其中。而美国，并不希望欧洲出现和平稳定的景象，因为国际金融资本可以借欧洲动荡打捞好处。这是新自由主义在扩张过程中与保守民族主义之间的战略博弈。随着美国裹挟北约、加强对俄战略围堵，欧洲地区的危险性、风险性仍在上升。欧洲的不稳定局面仍将持续。
崔洪建认为，欧洲陷在安全困境之中。它将紧张局势归咎于俄罗斯，指责后者对欧洲安全构成威胁，因此，北约不得不采取行动。但是，北约对俄罗斯安全威胁的所谓“应对”，反而成为欧洲安全风险不断上升的一个根源。目前，德国逐渐远离战后多年的和平主义政策，正在向军事化方向转变，客观上会推高欧洲内部军备竞赛的风险。
不过，这是否意味着欧洲会心甘情愿地服从美国的战略目标、日益丧失战略自主？崔洪建认为，情况未必如此。
“尽管在乌克兰危机持续、美国渲染俄罗斯安全威胁的情况下，北约和欧洲多数国家的安全关切体现出一致性。但这种一致能维持多久，仍不确定。一方面，德国在加强和北约的合作，包括空中演习等；但另一方面，德国也希望通过政策变化为欧洲自身创造一些条件。”崔洪建指出。
触角伸向亚洲
当参演国战机升空时，除23个北约成员国外，两个“编外人员”日本和瑞典可能较为显眼。
舆论认为，“准成员”瑞典参演并不突兀，它正在积极争取土耳其的“放行”。相比之下，远在太平洋西岸、受国内和平宪法第九条约束的日本也要加速向北约靠拢，不免令人侧目。
日本为何要不远万里、奔赴欧洲“淌浑水”？
从日本角度看，“参加北约军演，是日本在军事扩张过程中打造所谓国家正常化的战略性举动，由两方面因素驱动。”王强指出，一是，美国迫切需要日本提高军事战略能力，加入大国竞争的战略博弈中。二是，作为美国试图打造的“亚洲版北约”重要组成部分，日本在欧洲与北约一同演练，也是对其军事能力的训练和提高。
从欧洲角度看，“这是乌克兰危机背景下双方关系突破提升的表现。”崔洪建指出，这符合北约的利益，是其对俄罗斯整体威慑的一部分。它也不希望亚太方向、日俄边界成为对俄全面围堵的一个漏洞。今后，双方在欧洲事务上加强合作将成为趋势。
随着日本加速向北约靠拢，“北约亚太化”的趋势引发关注。
两位学者都提到，北约内部就在日本设办事机构仍存分歧。
“如果北约要借着和日本关系提升，把触角伸向亚太，这不仅对日本没有好处，对美国同样如此。”崔洪建提醒称。
“北约内部矛盾正在逐渐凸显。”王强指出，一方面，一些老牌欧洲国家，特别是欧洲大陆国家，希望把重点和焦点放在欧洲，特别在俄罗斯退出《欧洲常规武装力量条约》、欧洲地缘风险上升的背景下。比如，法国明确提出，这是欧洲的集体防御组织，不希望把触角伸向其他方向。
另一方面，美国显然另有考量，希望北约将战略重点进行新的调整，这也是“北约2030”纲要文件中提出的内容，即希望作为全球性的安全框架发挥更大作用。美国在亚太最坚实的基础就是日本。通过这次实兵对接、军事“赋能”，北约在作战实体上的触角已事实上进入亚洲体系。下一步，北约可能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亚太。
“不过，这也会引起欧洲国家关于北约何去何从的又一番争执。”王强指出。